缠绕（24）
井然&郑西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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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0.
井然去施工现场查看时不知何原因从二楼坠落，还好下面是一个沙堆有起到缓冲作用，可井然还是昏迷不醒。身上除了一些擦伤没有别的外伤，现在已经送到医院。
郑西决有犹豫过到底要不要通知小姨。可他了解小姨的性格，如果不通知，小姨知道后会生气，而且万一，万一要是井然有个什么三长两短，小姨也必须在场。
小姨在周边城市游玩，她接完电话就往回赶，和郑西决约好机场见面。郑西决把她的证件，生活用品，换洗衣服都收拾好了。
还有一个多月暑假，郑西决联系了带班老师，直接请了一个多月假。校长听说是家人住院也没为难。
申市到罗马，带转机时间要十几个小时。候机时郑西决紧紧抓着小姨的手，“没事的，井然肯定没事的。”郑西决仿佛不会说旁的话，翻来覆去就三个字没事的。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宽慰小姨还是宽慰自己。十几个小时的飞行，郑西决尝试闭着眼可一秒钟都睡不着。他脑子里不断回放自己和井然相处的点滴。他后悔，后悔自己那么清醒那么生硬，后悔自己次次都要打着为所有人都好的旗号推开井然。
飞机落地一出关就看见了来接机的人，一个金发帅哥举着大大的牌子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“井然家属”。他告诉郑西决他叫Leo，井然已经手术结束，但还要在加护病房观察两天。井然摔下来没有严重外伤，可出现了颅内出血，手术很成功，不过井然还没醒。Leo说先带他们去酒店安置再去医院，郑西决说直接去医院。
一踏进医院郑西决就开始心脏咚咚直跳，紧紧攥着小姨的手，越接近病房越紧张。加之已经太长时间没休息，只觉得脚步虚浮，心脏好似要从胸腔出走。
加护病房不能随意探视，每天只1人可探视且限时。今天的探视时间还得过两小时才到。一到病房门口，郑西决先让小姨透过门窗看了看井然，待小姨看完郑西决才一步一步上前。他紧张极了，呼吸都是抖的。井然去年过年没回，已经太久没见过了。他脸色苍白，头上缠着网纱，带着呼吸器躺在那一动不动，看着脆弱极了。井然长得好看，远远看去就像受伤坠落人间的天使。郑西决伸出手想透过玻璃摸一摸井然的脸。
“郑先生，我带你们去吃饭，探视还要两个小时。”郑西决没胃口，也不想离开井然。小姨说得先把自己照顾好了才能照顾井然。拉着郑西决跟着Leo往出走。一顿饭吃得食不下咽，机械地咀嚼吞咽。
郑西决让小姨进去探视，他在门外看着身穿无菌衣的小姨站在井然身边想碰碰他可又不敢，伸出去的手还是颤颤巍巍收了回来。她静静站着看了井然一会儿才坐下，小姨应该是哭了。
小姨不想住酒店想去井然家住，几人从医院井然的随身物品里拿出钥匙便跟着Leo走。三居室，灰白色调，安静整洁，很有井然的风格。厨房看上去不常用，冰箱里也没有太多食材，看来井然不常在家做饭。三个房间，只主卧是卧室，一间是书房，一间是影音室。Leo提议说临时去买个床吧，郑西决说他睡沙发就好。Leo带到后又定了披萨，餐到了才走。两人确实很久没休息了，这两天情绪起伏太大精力已经消耗殆尽。
郑西决迷迷糊糊睡去，再睁眼已是白天，太阳刚刚升起井然和自己站在山巅看着日出，他看见自己紧紧抱住井然说：“哥，好美啊！”井然侧头吻住他，他一愣神的时间井然狠狠推开他，回头对他笑了笑便跌落山崖。站在山巅的自己还愣着，在一旁看着他们的自己飞速往他们方向跑，声嘶力竭，“井然！”
郑西决醒了，心脏仍在超负荷跳着。
小姨在厨房做饭，“食材是那个外国小伙子早上送来的，我们吃过饭再去医院。”
今天井然依旧没醒，但医生说各项体征都正常了，再过一天可以转到普通病房。至于井然为何还没醒，医生说他之前脑出血引发昏迷，虽然手术已经把出血清理干净但醒来的时间因人而异，只要没有并发症不用太担心，醒来只是时间问题。郑西决松了口气。
今天郑西决依旧让小姨进去探视。小姨让自己进去，可他知道小姨担心井然，便还是让小姨去。
进入普通病房后就可随时探视并且陪床了，郑西决让小姨白天陪，自己守夜，下午过来第二天早上再走。
井然是在转到普通病房的第二天醒的。郑西决那时刚刚陪夜回去睡下不久，接到了小姨的电话。他都没来得及洗脸，穿上衣服拦了辆出租车就去了医院。
井然已经从小姨那得知了事情经过，郑西决冲进病房时，动静太大，井然抬眼只看着他笑。井然刚醒来还跟虚弱，小姨在给他喂水，郑西决则手足无措地坐在一旁。
“西决，你先坐着，我去买饭。”
郑西决点点头。病房里只有他和井然，两人一时谁都没说话。郑西决突然眼圈发红大滴眼泪一颗一颗砸下来，井然只觉得一颗颗眼泪狠狠砸在了自己心上，他着急，想动但又不能大动。“你别乱动。”郑西决擦了擦眼泪。
“西决，我没事。”
郑西决一下怒了：“你什么都没事！你是钢筋水泥做的，脑子摔了也没事，昏迷好几天也没事！”
井然慢慢伸出手，郑西决见他动作艰难还是心疼，伸出手握住他，“下次不能再冒险。我听Leo说人家都和你说了那上面不要去，你非不听。完成你设计的作品是重要，但没有命重要。”
井然喜欢听郑西决的唠叨和埋怨。
郑西决摸了摸井然的额角，“你睡会儿吧，医生说你刚醒不要太累。”
“我不困，睡了那么多天了。”
郑西决把手盖在井然眼睛上，“不困也休息会儿，闭目养神。”
经历大手术又昏迷几天的病人确实经历不济，说着不困但眼睛闭着闻着郑西决手上的香味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。
小姨回来时见状悄声问，“睡着了？”
郑西决点点头。
“你吃饭吧。”小姨指指桌上打包回来的饭。
郑西决去卫生间洗漱，才看见自己脸色蜡黄头顶一处头毛还翘着。突然尴尬起来，这么久没见井然，竟然是这副鬼样子。
那天晚上Leo也来探视了，他和井然打趣，“不愧是AI Ran，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就昏迷了这么几天。”
清醒后照顾的细节多了起来，头上的伤口不能沾水，身上有些小擦伤不碍事但也不要沾水否则会留疤。刚开始几天井然每天都下床走动一会儿，他说太久不走动身上没力气。郑西决负责每天用湿毛巾给井然擦拭身体，井然头发长，只有伤口那处的头发被剃掉了，其他地方的头发还留着。郑西决说要不干脆踢个寸头，好打理。井然一脸惊恐一副你不要过来啊的表情。郑西决心想，都这样了还臭美。
后来身上的擦伤结痂脱落后就方便很多，井然可以自己洗澡了。井然松了口气，一方面他洁癖，不洗澡真的难受，另一方面，郑西决每天给他擦身子他也很煎熬，毛巾一碰到自己身体他就忍不住战栗。
医生每天来检查，没有并发症，除了有点轻微脑震荡应该不会有其他后遗症。等着伤口拆线就可以出院了。
小姨不是特别会做饭的人，可近段时间每天变着花样煲汤。Leo来过几次，井然工作室的同事也来过几次。井然头还没好就又想着工作，上次他同事来看他直接把电脑都给他带来了。郑西决黑脸了一天，井然见状也不敢开电脑工作。小姨对着郑西决一副干得漂亮的表情。
出院那天Leo还带了礼花，在医院门口庆祝完再灰头土脸地蹲地上捡四处散落的彩色纸片，给小姨笑得够呛，对井然说，“这小伙子真逗。”
出院后怎么睡就成了问题，井然作为病人也不好打地铺，可让小姨打地铺也不太合适。小姨坚持说他可没那么娇气，她让井然和郑西决睡床上，因为是两男生，自己睡沙发。
郑西决一时无言，井然也有些尴尬。小姨没给两人辩驳的机会。两人只能接受安排。
郑西决没进过井然的卧室，刚来的时候急着井然的身体，后来这里一直小姨睡自己也不方便进来。小姨睡得早两人不方便再待在客厅，便都进了卧室。井然还在洗，郑西决好奇地到处看，卧室也是灰白色调，看上去没什么人味儿。窗台边的置物架上放着一个相框，郑西决拿起来看，那是日出时两个少年相拥着的剪影，矮个子环抱着高个子目视前方，而高个子微微向下侧头注视着矮个子，逆光下看不清高个子的表情，可郑西决确定那双眼睛里一定蓄满了柔情。郑西决眼中有泪喉咙哽住，他没见过这张照片。
“看什么了？”井然洗澡出来了。他循着郑西决的目光，眼神也落在那个相框上，一时有些尴尬。“别看了，睡觉吧。”
“你这照片哪来的？我都没见过。”
“就，那时的向导拍的，后来他把照片发给我了。”
“你这么多年都留着？”他们俩之间，有太多细节郑西决不敢细想。
“西决，你别难过！”这么多年过去，井然依旧能一眼就看透他。
“那你怎么不发给我！”井然刚出院，郑西决不想让井然伤神。他转移话题，撅着小嘴十分不满意地看着井然。
井然失笑，“现在你不是看见了？你要我再发给你。”
斗了会儿嘴后两人安静了。离睡觉时间越近两人就越是尴尬。两情相悦曾经还负距离接触过的血气方刚的年轻人，躺在一张床上，不是件好事。两人隔着楚河汉界一般僵硬的躺着，都有些心猿意马。
井然想到了那晚，两人那么激烈抵死缠绵，那时以为这辈子都再触碰不到郑西决了，更别说同床。
“西决。”
“嗯？”
“我想牵着你的手睡。”
郑西决的心软得化成一滩水，他伸出手放在两人中间，“牵吧。”
两只手十指紧扣，那么温暖。两人一夜无梦。
TBC
中国去意大利不是免签也不是落地签，请忽略签证这个bug。等签证办下来井然都自愈了还谈什么恋爱啊！就当文里实现了真正的地球村，想往哪儿飞往哪儿飞。祝看文愉快！
过节更两篇，要不然卡在不上不下的地方大家可能会难受，祝看文愉快！今天记得看帅气白三碗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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